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魔法師與他的騎兵 八


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魔法師與他的騎兵 八






她醒來,天剛黑。雖未夜半深更,但也只剩皎白的月色照進來。她的斷劍被包裹起來,放在床旁的地。幾枚昏黃的燈泡無法點亮整個野戰醫院,只堪堪照著她的床位跟野戰醫院的入口。其餘的部分幾乎都是一片漆黑。

我還在後方的後勤基地……在這個我的弟兄們都正要上前線的時刻。她又感到一陣憤恨難平……一種不公平、被虧待的感覺。

他們什麼都不懂!她心底酸楚,連盧戈也是,他看著我的眼神充滿憐憫與可惜。

野戰醫院空空蕩蕩的,只有她一個病人。一名穿著白甲,右肩漆著紅色十字的複製人醫護兵坐在門口旁的桌子,低頭抄著什麼。

「士兵?」她出聲。

「長官,您醒來了嗎?」發現她醒了,醫護兵拿著手電筒走過來,「您聽得見我嗎?」

「我沒有聾。」她不耐煩,「我什麼時候可以離開?」

醫護兵走到她的床前,敬了個禮。「我得請示克拉格神官……長官,要我請誰來嗎?」她想了下,「叫盧戈來。」她看著醫護兵打開腰間的無線電呼叫盧戈,感覺自己孤獨而無助。她寧可在戰場上孤立無援的放手一搏,也好過躺在這邊什麼都不能做。

「抱歉,長官。」醫護兵掛斷無線電,歉意的回答:「盧戈士官長帶隊去前線指揮部了,他們說等等會有人過來。」

我被拋下了。她覺得委屈,鼻子酸酸的。我被他們棄置在這裡……一個精神出狀況,沒有利用價值的騎士。

「長官,我先為您做些檢查。」醫護兵打開手電筒,照著伊蓮的眼瞳;又扣著她的手腕,看著手錶數著脈搏。

我有多久沒接受檢查了?她百般無聊的回憶著,她發現她想不起來。她連醫院的藥水味都覺得陌生。那我對什麼感到熟悉?硝煙跟火藥的味道……血腥?

她想,她的心理狀態的確是跟一般人不太一樣了。

「沒有腦震盪或再度內出血的跡象。」醫護兵勾著手上的表格,「長官,您恢復得很快,只要等骨頭都癒合……要是您攝取大量的紅色藥水搭配治癒術的輔助,大約兩三天後您就完好如初了。」

「心理評估呢?」她粗聲粗氣的,「……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呃,心理評估?」那醫護兵似乎不知道她被停役的事情,「抱歉,我得聯絡一下花衣吹笛手的醫護兵。」

噢,太好了。伊蓮氣悶的想,他們連醫護兵都往前調了,整個第八空降陸戰師只剩下我一個人在這邊腐爛。

「士兵,這裡交給我們吧。」一道聲音響起,醫護兵點點頭,「是,長官,我先告退了。」他收拾東西,走回門口的桌子去坐著。

伊蓮瞇細眼,她在過暗的野戰醫院裡很勉強才能看清楚來者是誰。

「是你們。」她納悶的,「你們是紅袍女王的有職者。」

澈濤對於她還記得自己感到開心,他彈指,一顆明亮的火球從他的手杖竄出。火球像是有自己的意識,活潑的在伊蓮的床四周跳來跳去卻沒有引燃任何東西,一時之間整個野戰醫院光亮了不少。「嗨。」他將腿上的花輕輕舉起,「好久不見了。」

「……我們兩天前才見過。」她皺著眉,完全沒有要接過花的意思。「一點都不久。」

……這女孩還真是牙尖嘴利。澈濤擔憂著,這是她的本性,還是在戰場待得太久的後遺症?

「你的開場白真爛。」紅梁毫不客氣的吐槽,他往前了一步,「嗨,我是紅梁.D.克卡萊斯。」他握著伊蓮的手,禮貌的吻了一下。順勢接過花,插在伊蓮的髮際。「你可以叫我宅神。」

伊蓮這才看清楚他的長相,他是個超越性別的美人。他的眉秀媚如女子,狹長的鳳眼帶著慵懶與性感。他光滑而白的肌膚透著健康的粉紅,一頭俐落的紅色長髮綁成包頭……巨大的紅色蝴蝶結宛如從他髮裡長出般自然。

「我是伊蓮利亞.曼德斯。」她摸不著頭緒,「你們可以叫我伊蓮。」然後她望著澈濤的臉,茫然了一陣子。

「澈濤。」澈濤無奈,「澈濤.阿馬流斯。」

「你名字真難記。」她惱羞,「阿馬流斯……你是外國人嗎?」

「阿馬流斯家是艾爾貝塔的望族。」澈濤有些尷尬,「你沒聽過嗎?浪濤不止,千變萬化。」他念出上流社會都耳熟能詳,魔法世家阿馬流斯的格言。

可惜伊蓮雖然出身名門,她很早就離家服役了。「沒聽過。」她搔搔頭,「你有綽號嗎?」

「ㄐ囧。」紅梁比他還先開口,「你可以叫他ㄐ囧。」

「……ㄐ囧。」她覺得這綽號真夠奇怪,但她還是自持的,「那時候感謝你了,我的副官說你掩護了我的士兵。」

「我說過了,舉手之勞。」澈濤回道,「妳的傷勢還好嗎?」

「死不了。」到底為什麼每個人都認為我很嚴重?她不自覺地咬著下唇,嚴重的內出血跟左手五處骨折……好像真的有點慘。

而我在那種狀況下還想繼續打,在肺塌陷的狀況下。

「那是獸人英雄啊。」紅梁自顧自地在她的床尾坐下,優雅翹著腳。「妳很勇敢呢。」

勇敢?不,那叫愚蠢。她到現在還是不太相信紅梁居然能夠與獸人英雄打得勢均力敵。而且他毫髮無傷,這就是實力的差距。

「我太衝動了。」她羞愧的,「我該等你們到的。」

「妳事前並不知道我們會來。」澈濤溫柔的說。「妳保護了那幾個災厄之子,妳做到了。」

我居然有點感動?她吞下那股想哭的衝動,盧戈跟碧蘭只發覺她心理上的變化,卻沒有注意到她是因為什麼事情而產生改變。

但是這個名字很難念的陌生人卻看見了,雖然他可能只是從事後的報告或是複製人們的流言中得知的,但他當成一回事看待。

他相信她,並對她發誓。

而且他遵守了誓言。

「我只是盡職責。」她眼眶開始紅了起來。

澈濤把身子往前移,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妳盡了職責。」他輕聲的,「這一點妳做得很好,可能比我們都好。」

她真漂亮……澈濤整副心神都專注在觀察伊蓮,她並不是特別漂亮的那種女生,事實上,她太高了,膚色也偏黑……但她五官深邃,眉眼間帶著一股爽朗。

一種軍人特有的自信。

這下我真的成了偷窺狂了。他猛然意識到。

「親愛的,我認為妳有天分。」紅梁看著伊蓮,「妳要是轉個生,認真練習的話……說不定可以達到我的一半強。」

...澈濤瞪他,帶著責怪的意味。「幹嘛。」紅梁莫名其妙的,「事實啊。」

「一半?」那可是可以毫髮無傷擊退獸人英雄的『一半』……「我可能嗎?」

「哪有啥不可能的,妳在前線待了多久?一年、兩年?」紅梁就著火狩的火光端詳著他的指甲,「妳搞不好還打得贏某些沒上過戰場的騎士領主。」

「可是我沒時間,我抽不開身……」她頓住,不對,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時間。「我是說,這……」

「是吧。」紅梁一臉理所當然,「妳要不要乾脆加入我們公會,我們可以輔助妳轉生的錢。」他惡意的問澈濤,「可以嗎?副會長大人?」

「啊?噢,當然。」澈濤的偷窺被打斷,使他有些窘迫,「我們樂意提攜新進。」

「我有錢。」她物慾極低,幾年下來也存了一筆可觀的款項。「我沒什麼時間可以參與PVP或GVG……」

「我們好久沒打那種東西啦。」紅梁一臉自討沒趣的樣子,「就算打,一個禮拜頂多打一天吧?如果真的不能配合其實也沒差啦。」

「我們有洛陽屬城。」澈濤解釋,「我們的會長……非常懶,她的方針是一座城就夠麻煩了,所以我們很少會打GVG。」

她考慮了一下,「我幾乎都在前線,我不是一個好的會員。」她一直覺得公會這種東西對她可有可無,畢竟她幾乎是終年都在前線,那些屬城、榮華跟她是兩條平行線。

一般有職者夢寐以求的富貴,在她眼裏比不上一把雙手劍實際。

「我跟ㄐ囧也有一半的時間在前線。」紅梁亮了亮徽章,「我甚至還是紅袍女王的指揮官。」

伊蓮目瞪口呆,她以為指揮官都跟碧蘭一樣,凡事親力親為而且焦頭爛額。

「名義上的指揮官。」紅梁吐了吐舌,可愛而性感。「親愛的,妳真的可以考慮的。」

她看著澈濤,「你是副會長?」

「……好像是。」他有點後悔,我幹嘛說好像?我就是啊!

「你覺得呢?」伊蓮居然問起他的意見,「你可以接受一個幽靈會員?」

他再三斟酌他的用詞,想著如何才不會讓他的私心敗露得太明顯。「妳願意加入的話,對我們……對我意義重大。」他感覺他的心臟要炸了,這樣幾乎騷擾的發言對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這麼嚴重,你們很缺騎士嗎?」伊蓮好奇的問,卻引來紅梁噗哧一聲,「哈哈哈……是,我們很缺騎士。」他笑到拭淚,「真的,比妳想像的缺。」

「嗯……」她雙手交疊在胸前,閉著眼睛像在思考一個難題。澈濤抓緊這個機會,肆意的觀察她。

「偷窺狂。」紅梁踢了他一腳,用唇語說道:「活該你喜歡一個遲鈍女。」

他直接比了個中指給紅梁。

「好。」伊蓮猛然睜眼,嚇得澈濤差點摔下輪椅,「如果方便的話,我願意加入。」她看著澈濤。「副會長,希望這可以算是我報答你替我守護我部下的人情。」

「好說。」澈濤呼了口氣,「叫我ㄐ囧吧。」

「好喔,ㄐ囧。」伊蓮笑了起來,瞬間澈濤覺得光彩奪目。「是說,關於在前線待了幾年這件事……」

「嗯?」紅梁好奇的,「怎麼了嗎?」難道她才服役了幾個月而已?若真如此,那她的心裡承受度未免也太低。他跟澈濤交換了一個不安的眼神。

「上個月底是我服役第四年。」她抓起兩千CC的紅色藥水猛灌,哈了一聲之後擦擦嘴巴。「請你們多多指教。」

澈濤跟紅梁相對良久,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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