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二十二朵荼蘼與貓 四


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二十二朵荼蘼與貓 四





 
 黑色弄臣的戰術一直以來都為人詬病,很多人覺得我們是下流卑鄙、無惡不做的惡劣軍團。

  ……是,我們是。就像史恩說的,總要有人來做骯髒的事情。阿盧納貝茲的恐怖分子或是馬樂的間諜可不會跟你講什麼仁義道德。在地的地痞流氓也多的是垃圾。

  對付這種貨色,以暴制暴是最有效率的原則。打從他們犯法的那一刻起,他們就放棄了當人的權利。

  相較於其他人而言,我很能調適這種心情。師父當年看上我當然不完全是因為外貌,很大一部分是他觀察到了我的心性。

  我這個人很怪,這個世界被我一分為二成『我在乎的』跟『我不在乎的』兩樣,其中我在乎的人事物很少,而且彌足珍貴……我願意犧牲一切我不在乎的人事物來周全他們。
  
  四月這一點跟我蠻像,而且我們在乎的事情在別人眼裡都很奇怪……黑色弄臣那種任務至上的風氣很盛,可我們兩個卻常常思考該怎麼同時降低傷亡率同時又完成任務。

  他常面不改色的射人質的腳,哪怕那是盧恩的財政大臣。我也很常抓著目標的女兒在目標面前威脅恐嚇,偶爾還會見血。反正沒有斷手斷腳或生命危險,他們既然花了家人貪污或是來源骯髒的金錢,就該付出一點代價。

  沒有什麼事情是沒有代價的。

  我跟四月都很珍惜人才。有經驗的複製人士兵是很好的隊友,比起那些需要救援或是活抓的目標,我跟四月都一致認同自己人更重要。畢竟目標死了或是任務失敗也就那樣而已,隊員死了就要重新開始培養。

  這個世界很大,很難因為一個人死掉就有什麼影響。總是會有其他人取代這個位子,也會有其他威脅讓我們繼續煩惱。能請動我們的目標當然都有一定的價值,可事實證明這個世界自然有它的一套平衡存在。

  說是說的很泰然啦,畢竟他們花了大錢請我,我的效率又很高;史恩不好講什麼。四月就不一樣了,他是黑色弄臣編制下的人,常常被史恩叫去臭罵。

  『沒事。』他總是笑笑的,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自那次我們短暫聊天後,四月跟我達成了某種默契。我們出任務時有很多需要耐心等待的時間,我們會聊天或是用他的小黑板筆談。他雖然一臉冷然肅穆,其實是個蠻健談的傢伙。

  『貳小姐很強。』他不只一次這麼對我說,『四月也無法更勝一籌。』

  「當然。」我都很驕傲的回他,「我的師父是最好的刺客……而我比他更好。」這當然是指現在而已,我沒有自信能打贏年輕的師父……他要是認真,我連要發覺是他下的手都無法。

  『貳小姐所言甚是。』

  四月就是改不了口,常常叫我貳小姐。我要他叫我貳拾貳或貳就好,他又拒絕。

  『貳拾貳只是個代號。』他寫,『只叫貳又太沒禮貌。』

  「我不是什麼小姐。」我說,「難道你本名叫四月嗎?」

  他居然點頭。

  我投降了,「荼蘼。」我寫下正確的字,「叫我荼蘼。」

  『不可隨便告訴本名。』他趕緊擦掉黑板上的字,『連我也不行。』

  「我信得過你。」我被他著急的態度逗笑了,「我們可是要一起暗殺帝皇的,這點信任都沒有嗎?」

  他這才緩色,正經八百的在黑板上寫他的名字。

  『四月。』

  我看著他,等他繼續。他看著我,一臉莫名。

  「……你沒有姓什麼的嗎?」我亂尷尬的,我一直以為四月是某種代號之類的。

  『就四月。』他沒被我冒犯,反而仔細的解釋。『這是代號,也是我唯一的名字。』

  「是喔。」我本想替他難過,說些我很遺憾之類言不及義的話。但看他一臉淡然,我想他是非常習慣的。

  只是把代號當成本名,真的是好事嗎?我沒有答案。

  『荼蘼,不想太多。』他寫,『每個人都有緣故。』

  「你倒是寫得很順啊。」我看著自己稍嫌歪斜的字,忍不住想捉弄他。「怎麼?以前常跟女生寫字?」

  他困窘了起來,寫得錯字連連。『第一次。』他筆跡紊亂,完全失去冷靜。

  「第一次跟女生聊天?」我訝異,「怎麼可能?沒有女性有職者跟你一起作戰過嗎?」

  『沒有人跟我一起過。』他平淡的態度幾乎刺痛了我,『妳是第一個。』

  我本想打哈哈帶過的,一觸及他認真的眼神,卻又不太能真的敷衍他。

  「嗯。」我點點頭,臉像是有火在燒。「別擔心,你表現得不錯。」

  他笑的跟個白癡一樣……而且我發現他笑起來非常好看。

  這讓我很困擾,我一向公私分明。我當然也喜歡帥哥,我在念大學時偽裝得很好,好到我考慮過要放棄刺客本職往學術方面發展。那時候班上很多帥哥,我也不乏追求者眾。

  但畢竟都是平民,來往總是得隱藏自己的身分……那麼少少幾個有職者,在我眼中又太弱了。雖然我自己也知道真照這標準我恐怕要孤身寡人一輩子了,但就是過不去自己的檻。說不定我心裏就是個M吧。

  這樣一思量,我才驚覺四月跟我真的走得太近了。一般的團隊哪會這樣?殺人是一門不得敷衍的技藝,來往都是很專業需求與保持距離的。

  我一直想說大家都很專業,卻忽略了我們都才二十四、五歲,在盧恩還是適婚年齡。這樣下去非常危險,危險到足以危及任務。

  四月倒一無所覺的樣子,執行任務時還是一臉冷然的快狠準。我們的默契越發純熟,已經到了要是我沒有他所估的那樣行動就會被他的箭射到的等級。

  可我一次都沒被他的箭射到,這才是最奇怪的地方。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有人可以在我回身的瞬間讓一枚貼著我腰劃過的箭矢射穿敵人的咽喉……或是一次射兩箭,兩箭都剛好穿透對方鎧甲最薄弱的地方。

  如果是一兩次的狙擊就算了,偏偏他每一箭如此,又是快速的抽射,不得不令我大開眼界。

  「你箭射的真好。」有一次我脫口而出,「為什麼呢?」

  問完我就後悔了,畢竟也不會有人問我為什麼可以使拳刃跟短劍使得這麼俐落。靠的不就是天分跟無止盡的練習嗎?跟從師父之後我沒有一天離開短劍的,就算是現在也常常邊想著事情邊把玩刀刃。

  就是習慣而已。

  『只有弓箭了。』他苦笑,『我傾注了一切。』

  我被震懾了,他講的既單純且專業。說來也是,我也為了刺客這個身分傾注了一切,犧牲了多少青春年華與本該擁有的生活。

  唯有如此,方能登峰造極。

  看他保持這樣的專業,我寧定了。畢竟生死關頭,暗殺帝皇的任務風險很大,我們能不能活過明年都是個問題。

  黑色弄臣能暗自活動的範圍越來越小,其他陸戰師已經對我們的行動開始不滿。海軍那邊對我們也存在許多意見,自從我們想從藍道爾手上接收一個擁有不明力量的神官卻失敗之後,他們就一直緊咬著我們不放。

  我當然不用管這些事,專心的與四月一起找任務培養默契就是了。

  四月似乎也這麼想,我們的默契越發契合,常常一個眼神就能溝通。不得不說黑色弄臣培養的人真的有兩下子,要跟得上我的人全盧恩可能不到十個。

  離執行暗殺計畫還有年餘,我就確定我們準備好了。再不會有比我們更強悍的暗殺團隊了,誰都攔不住我們。我們應變的速度跟我們的身手一樣快速,而且幾乎應付所有我想得到的狀況。

  偶爾我一個人率領戰術小隊出擊,還會因為背後沒有他的支援而分神。這是個壞習慣,我打定主意要是能成功暗殺帝皇,首要任務就是消除這個習慣。

  畢竟要是我們成功了,終是要分道揚鑣的。若是失敗了……就是我們的頭跟身體分道揚鑣。

  我們如此嫻熟的後遺症是;他只叫我荼蘼了。在外人面前他甚至自創了個手勢,『這是妳的名字,荼蘼。』他在左胸前畫了個圈,然後用拇指輕點兩下下唇。『只有妳我知道。』

  我盡力不讓自己胡思亂想,「謝謝。」我腦袋一團亂,看著他的貓耳,忽然想整整他。「……阿喵。」

  他震了一下,臉上的表情像是被大嘴鳥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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