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二十二朵荼蘼與貓 十二


   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二十二朵荼蘼與貓 十二




  為求謹慎,四月在外遊蕩了兩天。他小心翼翼,在每間城市都只待上七八個小時。如此頻繁的傳送讓他頭暈目眩,在旅社偷到的幾個小時睡眠完全不夠讓他稍微好受些。

  末了,他還是來到艾爾貝塔。不知道史恩怎麼跟荼蘼說的……花屋居然照常營業。

  她居然沒有逃走,而是照常過著她書店老闆娘的生活。

  四月靈活的攀著牆,翻身上了屋頂。這裏離花屋有兩三個街區遠,但是對他優異過人的視力而言沒有任何阻礙。

  荼蘼坐在她慣常的位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跟瑪莉聊著天。桌上堆著一疊書,她穿著便裝,很閒適的吃著蛋糕。

  她知道嗎?四月思考起來,她知道她的身分被洩漏、知道黑色弄臣被長太子掐著脖子指使嗎?

  該不會史恩……什麼都沒跟她說?他摸著懷中的檔案,我該還她嗎?他猶豫,這是我最後能做的事情,把她的檔案搶救出來。

  但她的長相都被掌握了,這檔案說不準早就被拷貝了。

  到底誰是內奸?他蹲在原地,很不帥氣的思考起來。越想越不對勁,黑色弄臣的佈署是很完美的,長太子不太可能知道他們其實聽從帝皇的命令。

  有一個內奸……而且這個內奸身處於核心階層,不然不可能知道他們正在跟帝皇合作。且這個人必然是個有職者,複製人天生就接受忠於軍團指揮官的洗腦思想,不太可能能夠收買。

  能夠神出鬼沒的潛入檔案室取得所有有職者的資料,除了刺客之外不做他想。四月自己也潛入過,但憑的是人力不足、傘蜥蜴披風跟瞭若指掌的地形。

  但他只是看看幾個檔案而已,跟這傢伙神出鬼沒的盜取、拷貝資料是完全不同等級的困難。不說時間會拉長,要怎麼大搖大擺的把好幾疊卷宗帶出檔案室?抄錄嗎?不太可能,抄錄太久了。

  照相……他馬上否定這可能性。檔案室有特殊的魔法運作,是魔導兵團『不受控制之智』的最新技術,把空氣中的燃點提高,使得所有的火焰在檔案室內都無法點燃。

  這一點良好的防止有人燒毀檔案室,連帶也使燃燒小塊魔力礦石結晶作為閃光燈的相機無法運作。而且檔案室沒有死角,要是有人在裏面使用電子式的閃光燈,光亮會從門下射出,引起複製人士兵的注意。

  難道不是用偷的嗎?如果不用偷的,就可以免除掉刺客的可能性。

  不過如此一來也只剩一個可能性,一個他不願考慮的可能性。

  這個內奸是他們所熟悉的人,是史恩信任、能夠光明正大假借命令攜出卷宗的人。

  這樣的人很少,有職者更只有兩三個。史恩一向謹慎,不是真的很親近的部下他是不可能任其獨自進入檔案室的。

  一個史恩信任的有職者,史恩只信任刺客出身的人……

  他的名單只有兩個人。

  他望著淺淺微笑的荼蘼,心中的不安逐漸升高。據他所知,史恩通知之後,大家都開始鳥獸散。就算是身分已經洩漏的第一線有職者,也陸續回到了本部,以免被長太子各個擊破。

  但荼蘼卻一無所覺似的,悠哉的待在艾爾貝塔。要不是她真的對自己太有自信,不然就是……她早知道自己不會出事。

  她是個謹慎的人,而且為了花屋能夠犧牲一切。

  她不太可能把花屋置於風險中,也沒有笨到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四月看著她的微笑,覺得自己的胸口越來越悶痛。

  突地,他看見約莫二十名複製人,全副武裝的背著步槍,緩緩從花屋四周的街區靠近。

  哪來的小隊?他行動的比想的還快,直接從背包裡拿出耳機,手指在麥克風上敲著。

  「這裏是艾爾貝塔分部,請告知您的姓名軍階。」

  他不太耐煩的敲著通用的暗碼,喀喀、喀喀喀喀。

  「您已經不是黑色弄臣了,有職者四月。」艾爾貝塔地區的分部很不留情面,「很遺憾,請您不要再使用這個頻道。」

  『幫我轉接普隆德拉。』四月邊敲邊拿出望遠鏡,『不然我就親自過去你們那邊,到時候我還是能呼叫普隆德拉。』

  「這是不合程序的。」甜美的女聲好像惱怒了,「一個有職者是無法威脅黑色弄臣的!」

  『我不是有職者,我曾是黑色弄臣。』他看著那兩三個小隊用標準黑色弄臣的行進隊伍在街上前進,路上行人沒有慌張,反而用身形掩護著黑色弄臣前進。『不幫我的話,明天全盧恩的陸戰師都會知道艾爾貝塔分部的位置。』

  黑色弄臣跟其他師團關係不是用水深火熱就可以解釋的,那女聲斷斷續續,好像在跟別人交談。四月不急,開始仔細觀察情勢。

  那些行人不是複製人,卻是某人佈下的暗樁。他們走來走去,巧妙的掩蓋了黑色弄臣的身影。從花屋裏是完全看不出來外面有士兵正在接近的。他再仔細一看,花屋裏客人高朋滿座,卻沒一個人是熟客。

  全部都是陌生的面孔。

  「我們正在幫您轉接普隆德拉的『宰相』,請稍候,」那一頭傳來指揮中心的呼叫,這次客氣了許多。之後通訊斷了一會,又傳出清晰的聲音。

  「這裏是『宰相』,我們能夠協助您什麼呢?有職者四月?」

  『要求艾爾貝塔地區目前正在活動的部隊名單。』他又敲了一串,讓對方對著字碼組合出他的意思。

  「您已經不是黑色弄臣的成員了,我們無法替您調閱艾爾貝塔地區的部隊活動……」通訊突然中斷了一會,換成巴卡拉的聲音。「……長官?」

  他吃驚了,敲擊速度越來越快。「頭兒召回了大部分的戰術小隊,我閒著沒事才來指揮中心坐鎮的。」巴卡拉很疑惑,「長官,您在艾爾貝塔做什麼?」

  『有兩個戰術小隊正在包圍貳拾貳。』他敲著,『還有一些不是複製人的士兵掩護他們……應該是純血天使。』

  這樣一來就合理了,純血天使也在長太子的控制之下。他們是全盧恩唯一超過三分之二由一般人類組成的師團,在複製人相同長相會造成麻煩時往往需要他們的幫助。

  「可是我們沒有部隊在那邊啊。」巴卡拉狐疑的,「至少艾爾貝塔不可能,都撤走了。」

  『通知史恩。』他看著一名坐在窗邊的客人站起身,從風衣下慢慢抽出手槍。『那內奸正在指揮我們的軍隊!』

  敲完,耳機落地。

  四月已然放了兩箭!

  這麼驚人的殺氣,還是引起了荼蘼的注意。

  她表面上不動聲色的跟瑪莉聊天,腦海裏滿滿都是如何在這一室敵人之間搶出一條路,上樓拿她的裝備。

  太大意了,她稍稍注意了一下外頭的行人,發現他們的服裝都沒變過,行走的步伐也充滿規律。

  「老闆娘?」瑪莉見她突然沉默,好奇的問著。「怎麼了?」

  荼蘼解下自己胸前的項鍊,思考這一小顆玉石該打在誰身上才有最大的機會讓她成功奔上樓,在這之前她還得考慮瑪莉的性命。

  這蠢女孩,居然還跟她說這些新客人是因為咖啡廳幫他們發傳單才來的。

  坐在窗邊的大衣男子站起身,從腰間似乎要掏出錢包。「要結帳嗎?」荼蘼正在思考,瑪莉就傻傻的迎了上去,「我幫您看看帳單……」

  她的玉石夾在指間,打算在那男子出手前就先擊暈他。

  剩下的就交給本能跟運氣吧,她抬起手,「瑪莉!」她大喊,瑪莉不明所以的轉頭。

  伴隨玻璃碎裂的聲音,只聽得噗一聲;那已拿出手槍的男子額頭穿出一枝箭矢,兩眼上吊;嘴裏不斷流出鮮血,還有些濺在瑪莉的背上。

  他似乎想看清楚自己額頭上的是什麼東西,整個人直挺挺的晃了一兩下,啪一聲倒地。

  小小的花屋裏凝滯了一秒,眾人皆錯愕。

  還是荼蘼反應快,推了瑪莉一把。「走!」她在地上打了個滾,拉著瑪莉進櫃檯。時間很險,她腳一收進來,一顆子彈就打在她的腳邊。

  一時之間,整個書店都是自動武器上膛的聲音。荼蘼壓著瑪莉的頭,心中祈禱著她偷偷裝在櫃台間的鋼板能夠保他們平安無事。

  「叫妳的同夥出來!」客人們大喊,「不然通通格殺!」

  當我白癡嗎?叫出來了還不是通通殺掉?她大喊回去:「我根本不知道我有同夥啊!」

  又是咻咻兩聲,又是人體倒地的聲音。像是被這聲音觸動,滿室的客人扣下扳機,啪啪啪啪的開火聲與擊中鋼板的噹噹聲不絕於耳。

  其中還夾帶箭矢的破空聲,每一聲之後都跟著一聲倒地聲,她覺得肉痛,勢必要重新粉刷地板了。

  我在想什麼?她頓住,這裏被發現了,我該捨棄的。

  我還想重新粉刷地板?

  她搖搖頭,專注起來。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她馬上想到四月,是他在掩護我嗎?

  算了,現在逃出去才是真的。她不安的望著似乎快被打穿的櫃台,趕緊檢查瑪莉的傷勢。

  「妳沒事吧?瑪莉?」她看著瑪莉茫然的表情,搖了搖她。這艾爾貝塔藝術大學的女學生生平最血腥的事情就是打廚房的蟑螂,現在有人活生生在她面前被殺掉,荼蘼擔心她情緒不穩。

  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只怕豬一般的隊友。像這種被血噴到就大崩潰的人她營救了好幾個,其中不乏在PVP或GVG大放異彩的有職者。

  何況瑪莉還不是有職者,她的背後滿是方才那人的血跡,殷紅色的一大片。或不是那人的血跡,而是瑪莉的血跡?

  她見瑪莉沒反應,更大力的搖著她。「瑪莉!」天啊,不要出事啊啊啊!她頭痛了起來,手勁越發加強。

  「老、老闆娘!」瑪莉吃痛回神,似乎想起了什麼,一臉慌張的看著她。「怎麼辦,剛那客人喝了兩杯咖啡……還沒收錢欸。」

  荼蘼覺得頭更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