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魔法師與他的騎兵 十五


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魔法師與他的騎兵 十五





「她還好嗎?」澈濤著急的問。他罕見的套上了機械義肢,站在紅梁的身邊就像個正常英挺的超魔導一樣……他一臉擔憂,有些過於柔和的臉反而添了些憂鬱的線條。「你們見過這種病例嗎?」

 「妳說被變態怪叔叔親吻而暈倒嗎?」就算是伊蓮被送到屬城地下室……也就是特雷蒙‧祆沁的研究室急救的此刻,紅梁依然故我的正常運轉,「沒有吧……你有刷牙的習慣嗎?」

 澈濤怒瞪他一眼,「你!……」他放下握緊的拳,無法說些什麼。

 「她沒事的。」坐在一旁拿著畫板猛畫的冷艷女子開口,她穿著單薄的白色T恤跟露出一雙白皙長腿的短褲……腳底卻穿著長靴,頭頂則戴著法師用的綠魔法帽;左眼眼底還有個淚痣。「我沒看到她的靈魂出竅,至少她沒死。」她拿起畫板想估遠近,卻不小心把畫板上夾著的另一支炭筆弄掉。「啊……」

 那炭筆從女子膝上滾落,在接近地面的地方被一雙手攔截。「拿好。」紅梁把炭筆放回畫板上,溫柔的幫女子把跑到臉前的髮絲弄回耳後。女子像是個沒有反應的娃娃,視線從頭到尾都在畫板上。

 「宅妹,妳不用在這邊的。」澈濤忍不住說,比起關心采虞‧D‧克卡萊斯,他更不想看到紅梁這樣全副心神都在關注她……尤其她又沒什麼反應。

 「沒事,我想畫那女孩。」采虞分神了一下,兩腳蹭著。不一會功夫就把長靴給脫落在地上。她像是滿足的嘆了口氣,赤著的足就這樣踩在冰冷的石磚地板上。「我很久沒畫女生了。」

 紅梁默默撿起她的長靴綁在腰間,又把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放在地上。他像是怕碰傷什麼似的把采虞的腳輕輕舉起,然後把自己的披風推過去讓她踩著。「妳的悟靈袍呢?」他問,「妳怎麼這樣就跑出來了?」

 「我想看ㄐ囧為了哪個小女孩變成蘿莉控。」她依然專注的畫著,「但是剛那幅畫還沒好,我邊跑邊把它畫完了……好像丟在一樓吧。」

 「好。」紅梁回應得自然,「我會找到。」采虞滿意的點點頭,埋首於她的創作。

 澈濤看著他們,眼底情緒複雜。但是右腳與義肢接合處傳來的陣痛又令他無法專心……可就連劇痛都無法掩蓋他的焦慮。

 於是紅梁看著采虞畫圖、他則咬著牙忍耐穿戴義肢的劇痛……一時之間整個走廊只有采虞手中的炭筆來回刷刷刷的聲音。

 好不容易側滑式的門發出漏氣的嘶斯聲滑開,走出來的男子一身實驗室專用的白袍,還帶著一副護目鏡。他的白袍上都是血,雙手的手套上沾著不知道是什麼的黏液。

 「死了。」他拉下口罩,嚼著口香糖,「不用驗脈搏量血壓了,全都炸碎了。」

 「什麼!?」澈濤震驚,「怎麼可能……等等,為什麼會炸碎?」不愧是巫術的天才,他馬上發現可疑之處,「你在說什麼啊?」

 「嗯?我說我正在實驗的魔導地雷啊。」男子勾起唇角,笑得頗為難看。「咯咯咯咯……我以為你們是關心我的地雷研發進度才下來的。」

 「那女孩呢?」澈濤壓抑著怒氣,「剛才送來的那個暈倒的女孩呢?」

 「什麼女孩?」男子皺眉,「噢,我想想……她是女人,不是女孩。雖然她現在生理年齡大概六七歲左右,但她實際上是剛轉生的女人。你知道,去氧核糖酸是不會說謊的。不過她現在在法律上適用於有職者特殊規範法第十二條的147項……所以她在法律上來說目前是未成年的……」

 「停。」澈濤咬牙切齒的,「你只要告訴我她有沒有事就夠了!」他沒帶手杖,隨口低語了幾句。眾人感覺到氣溫突然變冷了好幾度。

 「來這套?」男子臉色也難看了,「你在我的實驗室外頭跟我來這一套?」他從實驗袍的口袋拿出一小瓶滾著泡泡的橘色藥水,「來啊,大巫師……咯咯咯咯……」

 兩人對峙著,直到一旁的采虞打了個噴嚏。『神靈的化身』被這聲噴嚏牽動,開了金口。

 「鬧夠了?」紅梁陰惻惻的開口,走到兩人中間舉了舉拳頭。他看似沒帶武器,但光是拳頭的威力就能打穿磚牆。「ㄐ囧,太冷了。萌萌,那女孩呢。」

 「咯咯……他先的。」被稱為萌萌的特雷蒙‧祆沁收起藥水,轉身走回實驗室。「那女的沒事,你們可以進來看她。阿乾檢查過了,只是緊張得暈倒而已。」他當然不會這麼容易收手,「可能是第一次被變態魔導士強吻吧,咯咯咯咯……」

 我才沒有強吻她。澈濤極少有現在這種被壓著打的感覺。但你卑鄙的趁她剛轉生,頭暈腦脹的時候……他心不甘情不願的念了咒語,地下室走廊的氣溫又開始慢慢回升。「是我衝動了。」他放了個能量外套在采虞身上,卻是對著紅梁道歉。

 「我帶宅妹回房吧。」紅梁說,一把橫抱起采虞。采虞似乎真的很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她熟練的在紅梁兩手間找了個舒服的位子,抱著畫板不知道在思考什麼。「不管你要做什麼……先想想她現在未成年。」

 他抱著采虞像是抱著一袋極輕的稻草一樣毫不費力,「會冷嗎?抱歉……小心妳的畫筆。」還能邊關心采虞有沒有被他的鐵甲硌得慌。

 「我是能做什麼?」澈濤狼狽的說,「……不用擔心我。」

 「我沒有擔心你。」紅梁抱著采虞走上樓梯,「我是不想去保你。」

 我早就不該對他抱著期望。他氣餒,走進特雷蒙‧祆沁的實驗室。

 那實驗室挺大,牆面是純白的磁磚……到處都是他看不懂的儀器。而我是有等同於博士學位的巫術學位的大巫師。他看著那著蹲在地上修理一個不斷噴出紅色藥水的儀器,弄得滿身血紅的同僚,忽然感到慶幸。

 幸好他來盧恩尋求政治庇護。他想,要是讓他繼續待在修發茲共和……

 「萌萌?」一個跟看起來跟小伊蓮差不多大,通體偏綠的女孩走到澈濤的腳邊,一臉好奇的望著他。她的髮像蕨類植物,在女孩的頭上縮成一團。「萌萌,你在忙嗎?」

 人工生命體。澈濤極少看見這個人工生命體,就算是博學多聞而不迂腐的他……不免也覺得創造生命實在是種自大與褻瀆。萌萌很寶貝她……而且她是無辜的。

 「嗨,麗芙。」他開口打招呼,「妳有看到一個女孩子嗎?大概跟妳一樣高,頭髮是烏黑色的?」他蹲下,強忍住摸摸麗芙頭的衝動……上次紅梁摸了一下她的頭,整個人被甩飛到牆上去。

 「你說伊蓮嗎?」麗芙揉了下眼睛,「她在裏面喔,阿乾在跟她做……小卷?她做完了,好像要睡了。」她想不起那個詞,「萌萌,我餓了~」

 澈濤側身,讓麗芙邁開小小的步伐去找祆沁。他逕自穿過一堆器材,來到實驗室深處的看診室。門半開著,他輕敲兩下,「進來吧。」SMLP的神官與主治醫生乾道夫.希克的聲音傳來,「啊,ㄐ囧。」他看見澈濤時像是鬆了口氣,「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來呢。」

 「她還好嗎?」澈濤看著躺在病床上睡著,胸口均勻起伏的伊蓮。臉上的擔憂一覽無遺。

 「她沒事,至少生理上沒事。她只是太累了,我讓她服了小劑量的安眠藥,順便餵了她一些好消化的流質食物。」乾道夫站起身,比了比外面,「方便跟你談談嗎?」他揚了揚手上的問券,上頭寫著『軍用心理疾病量表』,「我是說私下。」

 澈濤點點頭,隨他走出診間。

 「她的心理問題無法忽視了。」乾道夫邊走邊說,「你看看,每一項幾乎都無法取得邏輯上的一致性……她會暈倒是因為受了刺激,但真正的主因還是她過去四年來的創傷。」

 乾道夫指著上頭的選項,「瞧,她在前面的問題認為戰術要以複製人的性命優先為考量……後面又說適當的犧牲複製人是可以理解的。當然,如果只有這兩項衝突的話我也只能說她的政治傾向是個法西斯主義者……」他聳肩,「可是幾乎每一項蘊含意義相同的相反詞句她都做出矛盾的結論;就算扣除她剛轉生的不穩定因素,她還是太過於……極端了。」

 「你的診斷?」

 「……極度嚴重的偏執與憂鬱,可能有認知上的混亂與價值判斷的喪失……詳細的部分我就得去諮詢個心理學醫師再來跟你討論了。」乾道夫說,「我不知道,我是外科專家……但是萌萌的看法跟我差不多。」

 「那女孩瘋啦。」祆沁抱著麗芙經過他們身邊,「她還沒自殺完全是太幸運。」

 「嗯,就像萌萌說的。」乾道夫一臉遺憾,「目前為止都還好,接著才是大問題……我認為轉生所引起的心智年齡倒退會誘使她長年壓抑的症狀開始出現。」他摸了摸自己的光頭,「這段時間是關鍵,我建議在她完全痊癒之前都不要讓她上前線。」

 「可是她極度渴望上前線。」澈濤不安的,「她想參加克雷斯特漢姆進攻。」

 「我們談的可不是幾個月的停役。」乾道夫嚴肅的,「這攸關於她會不會惡化,我的建議是……她至少兩三年內都不該再回戰場……要是你想聽我更進一步的建議,那她最好永遠都不要再去前線承受那種高壓生活會比較好。」

 「沒辦法吃藥治療之類的嗎?」澈濤問,他盡可能不想違反伊蓮的意志……想想她會有多難過?他知道那種感覺……他也曾經差點失去魔法的領域。他知道那樣有多痛苦,突然拔走你的生存意義……

 因為我窺探得太深,而無法自拔。

 他在伊蓮身上看到以前的自己。

 「那只是支持性療法,而且我不樂見用藥物控制。」乾道夫想了想,「……或許可以開給她一些抗鬱劑,但是我不保證沒有上癮或是其他的風險。」

 「情況會變得多糟?」澈濤問道。

 「不知道,我也只上過幾堂課跟念過幾本書。」乾道夫回答,「可能會有病態性的依存症吧?我不是專家,我得去問問幾個學長或學弟……」他擔憂的看著澈濤,「我得先提醒你,她現在很不穩定,不管她表現出什麼情緒或……情感,那很可能都不是真實的。」

 澈濤看著診室,眼神複雜的點點頭。

 「……做你能做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