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魔法師與他的騎兵 十一


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魔法師與他的騎兵 十一




史恩說什麼,他其實都不太聽得進去。他跟紅梁一樣,身處在巨大精緻的陰謀中而身不由己。

「那女孩挺好。」史恩從辦公桌抽屜拿出一包菸,「來一根?」

他搖頭,你不可能從黑色弄臣那裏獲得免費的東西……只有利用價值的交換與利益的衝突而已。就像伊蓮的轉生十足順利,也是一丁點權宜之計罷了。

「別這樣,你們大可以拒絕。」史恩說,「我們可以要求其他師團出動的……」

「只有我跟宅神在那。」他冷笑,「你們難道不是看準這一點,才故意讓第四師去衝撞獸人英雄的嗎?」

「別說得這麼難聽。」史恩皺眉,「我們有萬全的準備,而且前線的偵查兵認為投入坦克能夠牽制獸人英雄。」

他幾乎暴怒,史恩……黑色弄臣怎麼可能不知道黎爾托坦克的能耐?何況是災厄之子那幾台服役了十幾年的舊式機種?他們根本是故意的,他們故意給災厄之子錯的情報,隱瞞獸人英雄推進到了那個區域……他們只安排了花衣吹笛手當做保險,等到事情出錯、不可收拾了才來求紅袍女王。

他們故意灑下麵包邊,引誘災厄之子跟獸人英雄碰面……他們犧牲了災厄之子十分之一的人,只為了把這場衝突升級到全盧恩的等級。

有人授意的,黑色弄臣是聽了某個人的命令去策畫這件事的。

一個意圖叛國、私自損害帝皇軍隊的人……但這個人不怕被安上罪名,這個人非富即貴

長太子。他腦中閃出這個名字。長太子太急躁了……而且他已經拉攏了黑色弄臣。

更重要的是,他跟宅神知情……卻必須裝作不知情。他不敢想像伊蓮要是知道這件事會怎麼樣。

她該怎樣?我是無辜的,我只是被要求去救災厄之子跟花衣吹笛手……我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有告知伊蓮一切,但她有必要知道嗎?

她的問題已經夠大了,澈濤決定自己得想個說詞來解釋她在轉生手續方面的順利。

「花衣吹笛手呢?」他直視史恩滿是皺紋的臉,「伊蓮呢?你們沒想到她會一個人衝進去嗎?」

「沒想到。」史恩坦承,「沒錯,黑色弄臣也有無法掌握的事情……像是那女孩的有勇無謀。」

「她拯救了四個災厄之子。」澈濤的聲音冰冷,「她拯救了你們故意派去衝撞獸人英雄的複製人士兵。」

「是,她很偉大。」史恩表現得彷彿他是真的贊同,「然後呢?如果第四師不在那邊遭受巨大的失敗,我們要怎麼說服帝皇發動大規模進攻?」他點了根菸,「我們已經盡力了,那女孩以往很受盧戈的控制。」

「盧戈!?」那個盡責、優秀的副官。「你們安插一個黑色弄臣在她身邊?」他震驚,「你們有想過她知道之後會怎麼樣嗎?」

「她曾經是我們很好的戰力。」史恩答非所問,「可現在?她現在知道了又能怎麼樣?」他從抽屜裡抽出一個牛皮紙袋,「你們的新會員心理評估出來了。」

他從桌上拿起那紙袋,一圈一圈的打開。「……這是真的嗎?」他看了一遍,憂慮的說:「她看起來沒事。」

「只是看起來。」史恩回答:「有多少陣前逃亡甚至自殺的人看起來沒事?她的心理狀態已經非常糟糕了,她要是再回前線,她會瘋掉的。」

「憂鬱、躁鬱傾向……輕微的幻想症,有藐視軍令與忽略部下的可能……」他念著上頭的字,「她兩年前就出現症狀了,你們卻還讓她帶領一個連隊?」

「我們給了她盧戈。」史恩拍桌,「盧戈是我們最好的複製人之一。你以為帶領軍隊這麼簡單嗎?那女孩從接手連隊開始就沒擬定過什麼像樣的計畫!」

「宅神呢?」他忽然想到,「……寇迪也是你們的人嗎?」

「我真希望是,那我們就擁有了紅袍女王。」史恩沒好氣的說,「你要知道,每個陸戰師都缺乏人手,那女孩雖然心理有問題,但她是優秀的戰士。」他義正詞嚴,「我們給了她副官,盡可能讓她專注在戰鬥上,而她也做的很好……至於現在,我想一趟迅速的轉生之旅是盧恩軍能給她最後的福利了。」

對軍部而言,她沒有利用價值了。澈濤暗暗想,她的心理狀態……已經糟到幾乎是立刻除役的地步了,要不是顧及他跟宅神知道黑色弄臣的小秘密,恐怕黑色弄臣連轉生都不願意協助伊蓮。

「就這樣嗎?」他黯淡的,「她為盧恩軍奉獻了四年,你們就這樣放任她心理狀況變糟……現在要拋棄她?」

「我們對於有職者的重要性取決於他們的實用性。」史恩像是說一件不重要的事情般,「像你跟紅梁,我們採取的便是一五一十的告知並讓你們參與其中。」

我們不是自願的。他感到抗拒,不要把我們跟你們黑色弄臣的骯髒行動掛勾。

但你確實知情。他彷彿看見伊蓮哀傷的指控,……而且你如黑色弄臣希望的那樣行動。

「那女孩的確貢獻很大,可也就那樣了。」史恩捻熄了菸,「她服役的日子已經結束了,我仁至義盡。」

不,你才沒有。澈濤望著被丟進煙灰缸的菸頭冉冉的白煙,你大可以在她有心理問題時立刻讓她解役,你可以把她調回後方……但你沒有,你需要她戰鬥的天賦,所以你把她放在最危險的地方。

他很懷疑花衣吹笛手的指揮官知道多少……那個女人似乎跟伊蓮頗有交情。刻意的?或者又是被黑色弄臣矇蔽的受害者之一?他不想也不必知道。他看了看四周,覺得這裏就像是一個螞蟻窩。

普隆德拉底下還有多少個這樣的藏身處?黑色弄臣在各個城市又掌握了多少機密?他們就像是群勤勞貪婪的螞蟻,席捲盧恩每一處藏有秘密的地方。這些地洞就是他們的窩,來來去去而復返。

「她的事情就這樣吧。」史恩總結,「我們在轉生的程序上給她很大的方便,也算是補償她了。」

「你的正題總是來的這麼緩慢啊,史恩。」

史恩搓著手,「澈濤,你是聰明人。你知道我想講什麼。」

「我不是很懂你的意思。」他譏諷的,「我是紅袍女王的隨軍魔導,不是一個黑色弄臣。」

史恩只是看著他,什麼都不說。

我們都知道彼此想說什麼,卻又不得不演一齣這樣的戲碼……他頭有些痛,跟情報單位交手實在太過於累人。

「告訴你的長太子,紅袍女王不會參與他的計畫。」他放棄,全盤托出,「你們掌握了誰?」

「純血天使跟馭馬野狼。」史恩說道:「花衣吹笛手的指揮官對於我們對伊蓮的處置似乎很不滿,她沒給答案。還有,澈濤……那不只是我的長太子,也是你的長太子。」

「而我的帝皇也同時是你的帝皇。」他直視著史恩,希冀他會出現一些對於叛國的愧疚或膽怯……史恩卻一派自然,一點都沒有反應。

他放棄,「二太子呢?」他說。「他不太可能坐視長太子把黑色弄臣跟純血天使納入麾下;馭馬野狼就算了,他們跟二太子在斐楊洞窟的協防上一直無法取得共識……」

「二太子的手上有森林隱箭跟山丘之王。」史恩回答,「不受控制之智跟始基修繕者也聽他的;但黑貓是我們的人。」

他開始明白了,他覺得自己根本是個蠢蛋……戰術與巫術的天才?他氣餒的想,他直到這一刻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長太子跟二太子各自拉攏了幾個陸戰師,其規模之大連非正規陸戰師的科學魔導實驗兵團『不受控制之智』、盧恩皇家工兵『始基修繕者』和輸送補給軍團『黑貓』都牽涉其中。

一場爭奪王位、一較高下……甚至可能發展成內戰的權力遊戲。

克雷斯特漢姆根本無關痛癢,長太子只是要展示他的實力,向他的弟弟炫耀連軍部屢攻不下的古城他都能拿下。

他要向他的父親展示:『我準備好了,我比弟弟優秀。你現在可以把王位給我了。』

「長太子給你們什麼?」他問,「從龍之功想必很豐厚吧?」

「你這是叛國的言論啊。」史恩不大贊同的,「我們仍是忠於帝皇的,記得嗎?永遠機警,常保忠誠。

「是現在的帝皇,或是未來的帝皇?」他歪頭,一臉困惑,「為什麼是長太子?」

「如你所料,二太子也找過我們。」史恩回答,「不同的是,長太子欣賞黑色弄臣……他認為我們這樣做髒活的人之於國家是必須存在而且受到尊重的。」他滿意的笑著,「二太子不這麼想……你認為呢?」

他在試探我們。澈濤打起精神,他沒想過禪心的訓練能用在這種時候。

「紅袍女王不站哪一邊。」他盡可能中立,「我們對盧恩忠誠。過去是,現在也是……未來亦然。」你們打你們的,誰贏我就聽誰的……他認為自己已經講得非常白話。

「我可以解讀為你們不會插手嗎?」史恩的眼神突然銳利,「你懂我的意思。」

「你們去政治角力吧。」澈濤退讓,「我們會善盡我們的職責,盡力專注在克雷斯特漢姆。」

史恩點點頭,「很高興你們如此體貼。」他又補充,「你知道,一直有人質疑紅袍女王是不是等同於SMLP的私軍,畢竟一個指揮官卻加入了有職者公會,動機難免惹議。還有,你們的指揮官在私人感情上的名聲不大好聽啊……我聽說他很疼自己的妹妹?」他雙眼亮著,「現在看來,這些只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流言罷了。」

「你在威脅我們嗎?」澈濤面不改色的舉起手杖揮了一下,整張辦公桌開始嘰嘰嘎嘎的震動起來,「史恩?黑色弄臣在威脅紅袍女王嗎?」

轟一聲,辦公桌整張垮掉,菸灰缸裡的菸頭壓扁成一小片。

「只是一點善意的提醒。」史恩流了把冷汗,他差點忘了眼前這個看起來溫和、只能依靠輪椅行動的孩子是個嫻熟重力魔法、巫術高超的超魔導。「如果你們不洩漏或是阻饒,我們何必干涉你們呢?」

他笑得如此友善、真誠,在澈濤眼裏卻像是蠍子的毒針般危險。

「每個人多少都有些秘密的。」史恩站起身,「只要我們都能好好保守,那麼就不會有誰知道。」

澈濤瞪著他,十分後悔加入紅袍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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