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獻給野獸的搖籃曲 六
我們的名字叫做SMLP... 獻給野獸的搖籃曲 六
他們在陰暗的森林中拔腿狂奔，踩著落葉的沙沙聲與他們手中舊式步槍的聲響迴盪，宛若一場激烈的交響曲。
「放箭！」大軍呼喊著，我居然沒想到他們會穿著鋁打造的輕甲？他對自己的粗心感到氣餒，「允許兩個火力小組開火！洛克，你來挑！」
「第四、第七火力小組，自由開火！」洛克搭弓，「其他人放箭！瞄準頸部與盔甲縫隙！」
「掩護我！」大軍在自己身上放了加速與賜福，他舉起圓盾，擋掉一發子彈。洛克放箭，射中一個跑在最前頭的阿盧納貝茲軍人頸後。
這是一場慌張的獵殺，他們完全沒料到軍備一向老舊、訓練輕慢的阿盧納貝茲居然讓這些敵後破壞小隊裝備了鋁打造的輕甲……他們偷襲時的六支箭矢同一時間命中了六名阿盧納貝茲軍人的背部，但卻只有一個人倒下。
那些軍人第一時間就邊還擊，邊往森林深處撤去。舊式步槍的缺點在於火光與槍聲都過於明顯高亢，此時在森林裡更是砰砰作響。
這樣不行，聲音太大了。大軍追上一個阿盧納貝茲軍人，吟唱了一個神聖之光。小小的能量球凝聚，在那人的腳邊炸開。他跌倒在地，掙扎著要去拿槍。
我們會驚動巴風特嗎？大軍踢開他的槍，看都不看的把鏈鎚甩在那人的臉上。啪嘰一聲，那傢伙整張臉都凹了進去。
「還有兩人！」大軍轉頭，看見洛克正抽出腰間的野戰刀割開一名阿盧納貝茲軍人的喉嚨。「馬提斯、法洛士！！」
被點名的兩個複製人默契極佳的一起搭弓，他們身旁的幾名複製人半跪在地上，手中的步槍朝那兩名逃得老遠的阿盧納貝茲軍人開火，逼得他們無法朝兩邊逃竄。
「中。」他們倆放箭的同時喃喃自語，臉上寫滿擔憂。距離太遠了，就算是整個遊擊隊裏箭法最好的兩個複製人也只能碰碰運氣。複製人雖然比起人類來說體能很優越，但有職者生理條件的差距實在太過明顯，這樣的距離隨便一個弓箭手都能命中。
我們需要更多遠程的有職者。大軍知道他們無法追上，站在原地看著他剛打倒的人。他的手上還殘留著方才鏈鎚打在人類臉上的瞬間……擊碎軟骨與鼻梁特有的手感到現在還無法忘記。那人的臉整個凹了進去，血沫跟不知道是腦漿還什麼的液體流了滿地。
他殺的人比殺的魔物還多兩三倍……感謝這些阿盧納貝茲的白痴。
兩支箭矢開始下墜，一支箭命中了左邊那人的腳踝，他嗚咽一聲之後摔倒在地。另一人比較好運，那箭射在他的背上，跟戰鬥開始時射中他的箭並排在一起鑲進鋁製輕甲。他逃得飛快，瞬間就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線裏。
「幹。」洛克咒罵，「長官，我們該怎麼辦？」
「不要深追。」大軍警惕的看著那人消失的陰暗森林，「收隊吧，讓艾希煩惱這件事。」
「了解。」洛克比了比方才腳踝中箭的那人，他躺在原地不斷哀嚎。「殺掉或帶走？」
「帶走吧。」大軍甩了下鏈鎚，上頭的血水濺了洛克綠色迷彩的盔甲一身紅。「看他知道些什麼。」
「謝你喔，長官。」洛克沒好氣的擦拭著自己的盔甲，「去把那人帶走。」馬上就有兩名複製人點點頭，走向那個人。
大軍看著他們來時的腳印，思考著他們朝哪個方向追……又追了多遠。「等等，洛克。」他意識到他們現在非常非常危險，「我們剛剛追了多遠？」
「一公里吧？」洛克還在擦自己的肩甲，「怎麼了嗎？」
「這一公里中，我們有遇到任何魔物嗎？」大軍看著他，「野豬、克瑞米……松鼠？」
洛克停下擦拭的動作，伸手去拿無線電。
「取消那個命令，所有火力小組，集合……」他焦慮的看著那兩名正在往前要去扶起阿盧納貝茲軍人的複製人，「立刻。」
啪搭。
在場的所有複製人都聽到這個聲音，他們下意識的搭弓或舉槍，瞄準著聲音的來源。
那個倒在地上的阿盧納貝茲軍人看著摔在自己臉旁邊的東西，放聲大叫。
一條血淋淋的手臂。
「開火！」洛克放箭，所有複製人士兵或弓或槍，同一時刻往手臂飛來、也就是方才那軍人逃走的方向開火。他們的火力像是條貪婪的火蛇，交雜著幾枚箭矢往森林深處而去。
「邊戰邊退，到我身邊。」大軍下著指令，同時幫自己放了神威祈福。不管來的是什麼，他都祈禱不要是巴風特……「洛克，先讓一半的人走。」
「前三個火力小組留下！」洛克當機立斷，完全沒有猶豫該讓誰活。「剩下的人撤退！」
大約一半的複製人脫離戰線，他們把彈藥與箭都留給堅守原地的弟兄。大軍瞇細眼睛，想藉此看清黑暗中的黑影。
但沒那個必要，那團黑影自己現形了……牠一離開森林的陰暗處，大軍馬上覺得周遭的氣溫降了幾度。原本就不太明亮的森林變得更暗，而黑暗中有惡魔與妖異竊竊私語的聲音。
「長、長官……」複製人們明顯膽怯了，他們沒遇過這樣的狀況，揣揣不安的看著彼此。
「母神護我，照我彼端！」大軍怒吼，一顆光球從他的掌間疾馳而出。「來啊，你們這些惡魔！」他甩著鏈鎚，像是他千百年前的先祖『巨力者』巴提耶‧史林菲特爾那樣勇敢，「來啊！」
「呵，勇敢的神官。」黑影帶著嘲諷的笑，抖了抖身子。牠身上的黑暗紛紛碎裂、落下，卻又在落地之前蒸散成黑色的煙霧。牠很高、直起身子至少有三公尺。頭上長著一對巨大捲曲的山羊角，手上提著把紫色的大鐮刀。
出乎意料的，巴風特不若外人所傳，是隻巨大的山羊惡魔。相反的，她自腿上都是人類的樣貌，一個裸著身的妖艷女子。
她看著大軍與他的複製人士兵們，像是一個優雅的少婦那樣。「噢……這不是大名鼎鼎的盧恩第十陸戰師嗎？」她往前走了幾步，巨大的山羊蹄每走過一個地方就留下一個蒸騰著滾燙蒸氣的腳印。「森林隱箭的諸位，怎麼這麼久了才想到來看看我？」
「我們在追捕阿盧納貝茲的人。」大軍故作鎮定，藏在盾下的手不斷打著手勢。洛克看見了他的手勢，也跟著打給旁邊的複製人看。
他們緩慢的往後退，每個人都汗流浹背。漸漸的，大軍站在最前排，跟巴風特遙遙相望。
「他們嗎？」巴風特走到那名躺在地上發抖著的阿盧納貝茲軍人旁，看著他的臉。「他們挺吵呢，一直呼呼喊喊……惹得我的孩子們睡都睡不著。」她舉起羊蹄，踩在那人的肚子上。那人的眼睛睜大，啪啦一聲看著自己的腹部像被壓扁的派那樣稀巴爛。
「啊－－」他高聲尖叫起來，巴風特不耐的抓住他下巴，咖拉一聲整個摘了下來。那人不斷的抽搐，一會就死了。
「我們還有很多人。」大軍不慌不忙的說著謊，「讓我們走，我們不會再來煩妳。」
「走？」巴風特嬌笑了起來，「你們怎麼不讓我走呢？我被困在這有多久了？七年？九年？十二年？」她彷彿人類的少女，優雅緩慢的漫步。「我好久好久沒有見到盧恩的人了，你不覺得這是我報仇的好機會嗎？」
「妳要是殺了我們，森林隱箭不會放過妳的。」大軍說得很有把握，「現在人類不若以前了，我們有坦克、槍與複製人士兵，我們隨時都可以調動兩三個陸戰師把迷藏森林掀翻。」
「是嗎？我很懷疑。」巴風特摩娑著自己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著在她面前卻從容不迫的大軍，「讓我想想，你是個聰明的神官……出身良好、見過世面？」她微微蹲下，嬌嫩的手指撫過大軍的嘴唇。「在你的故鄉，應該有個姑娘在等著你回去吧？」
「放我們走。」他淡淡的，「我們就不會再來打擾妳。」
「打擾我？」巴風特像是被觸動逆鱗的龍，她的鐮刀一揮，好幾顆樹應聲而倒。大軍身後的複製人們舉起槍，不太知道子彈對巴風特到底有沒有用。「要不是你們……要不是你們！」她像是宣洩似的走回方才那死亡的阿盧納貝茲人旁邊，不斷的踩著那具屍體。「要不是你們！」
直到那具屍體被踩成一團紅色的黏糊，巴風特才像突然變了臉，和藹的對他們說：「就像你們說的，我現在打不贏科技進步、軍力強盛的盧恩軍。」她呵呵的笑著，「但你們的命真的抵的過『迷藏森林的慘案嗎？』我不覺得你們的軍部會為了你們冒險。」
她露出真面目，少女的臉龐漸漸腫脹、扭曲，從少女小巧的嘴裏伸出一張大嘴，黑褐色的體毛滿布。她變成了傳說中巨大的山羊惡魔，全身肌肉緊繃賁張。
「你留下，我就饒他們一命。」看到複製人們面面相覷，不安的模樣，牠笑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或是他們死，你活著。」
「長官，您快走。」洛克咬牙，低聲的說。「我們是複製人，可以被取代……」
大軍點點頭，看著巴風特。「我選擇……」他講的很小聲，到後面根本是在喃喃自語。
「什麼？」巴風特不滿的問著，「不要玩花樣，神官！」
「我選擇轟你娘！」大軍怒吼，手上權杖大放光明。「在殷格涅的榮光之下，驅盡一切的不祥！」
一個十字驅魔陣在巴風特腳下打開，聖潔的光芒照得牠頭暈目眩。「開火！」洛克拔出腰間的手槍，不斷的扣著扳機。「所有人，自由開火！」
「你們怎麼敢！！」巴風特胡亂揮舞著鐮刀，槍火打在牠身上，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與火花。「你們怎麼敢！！」
大軍跳躍起來，用甩在牠臉上的鏈鎚當做答案。
